第418节(1 / 1)

此刻唯一对他厌恶至极的秦封不在,刘季只需笑着上前问候关心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营地上负责的管事和马夫们便都对他展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人都是缺啥爱啥,管事的对读书人很崇敬,几句话下来得知刘季不但是举人,还准备入京考进士,看他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管事的左一句刘举人,右一声刘老爷,一副刘季能同他讲话,客气称他一声仁兄,便是他最大的荣幸一般。

兄弟情到浓时,那时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不到两刻钟,刘季就已经从管事口中探到许多关于秦封的消息。

他找这管事没找错,跟了秦封三年,资历在商队里排第二,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

第一是那个叫七叔的,一大早便同阿旺一起前去安县县衙报官了,是秦封最信任的人,亦父亦友,说是四年前曾救过秦封的命,两人交情很不一般。

这七叔对秦封忠心耿耿,跟着秦封从无到有,从北到南,历尽艰辛无数,才创办下秦家商行,成功挤身西北商会,成为其中最年轻的一批会员之首。

刘季道:“娘子,这个秦家商会把西北的盐运到南方,又把棉布、茶叶运回西北,把皮革羊毛运到西南,将那边的水烟、药材运到苏城,一年绕着盛国走一大圈,获利之丰,经我计算,莫约在五指之数!”

刘季生出一只巴掌,重重抖了两下,生怕秦瑶看不到重点。

他的算术师从公良缭,这点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秦瑶也暗暗吃了一惊。

她如今贩卖仕女匣走的高奢路线,一年都不一定有五万到自己手上,这秦家商队一年跑下来,获利却是她的十倍,白银五十万!

果然,盐茶贩子最有钱了。

“不过这跟我让你打听的人有什么关系?”秦瑶不悦的皱起眉头,怀疑的盯着刘季,他怕是压根没搞清楚她想要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刘季心里底气足着呢,根本不怕她瞪,撩起衣袍在她对面坐下,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点。

秦瑶:“有话就说,这里没外人。”

外人狗娃兄弟两果断缩进被褥里,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刘季悻悻咳了两声,和娘子贴贴计划失败,但是没关系,下次还来!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秦封原名秦云峰,西北望城人,年二十六,至今尚未娶妻生子,只每次到了苏城会去那仙鹤楼里与一位叫嫣红的女子相会几日,听说那叫嫣红的女子一身冰肌玉骨,貌若天仙巴拉巴拉”

糟糕糟糕,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刘季猛的吸了一口气,佯装没事人,生硬的将话题转了回来看,继续说:

“四年前西北遭灾,秦封举家打算南迁求生,一家子全死在了路上,听说当时秦大东家人卷在草席里,人都埋进土里半截了,又被野狗抛出来,要不是遇到七叔,他差点被当成死人让野狗吃了,也是个命大的。”

“再有就是他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跟着七叔一起来到南边,两人从小生意做起,渐渐就做到了现在的秦家商行。”

话说到这,刘季特意看了秦瑶一眼,这位秦大东家的身世,与他家娘子的身世,好像有多处相似巧合。

“娘子,你好像也是西北人,你们那姓秦的人很多吗?”刘季好奇问。

秦瑶如实答:“挺多的。”

而且,原身还有一个叫秦云峰的亲哥哥,被她亲手用一张草席裹住草草掩埋。

饿得没有力气的小姑娘,埋的土也很浅。所以,她亲哥哥险些被她给活埋了吗?

“你还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别的消息?关于秦封家人之类的消息?”

刘季点点头,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一边缓缓道:“那管事的说,他们东家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派人去当地官府询问本县是否有收容从西北望城逃难而来的年轻姑娘,容貌莫约与娘子你相当,年岁也莫约与娘子你相当。”

秦瑶:你直接点我名算了!

“名字也与娘子你一样,叫秦瑶。”刘季还真点名了,说得他自己都紧张起来。

可看秦瑶一脸镇定,连惊讶都没有,似乎并没有要与亲哥哥相认的激动,心间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庆幸和欢喜。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秦瑶刚伸出手准备倒水喝,刘季立马抢过茶壶,亲自给她倒好一杯水,再端到她面前。

秦瑶戏谑的看他一眼,喝了一口水,一双火眼金睛早看穿了他,“你在害怕什么?”

刘季嘿嘿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实则内心小人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已知:把大舅哥骂了个狗血淋头,能说的难听话都说了。

问:如何才能修复与大舅哥的关系?

答:立马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比较容易。

他真是受害人

刘季是什么人?

蹬鼻子就能上脸,给他一根藤他立马往上爬的货色。

静静观察秦瑶把一杯水喝光,都没有说一句要去跟亲哥哥相认的话,他立马决定,把今早从秦家商队那打听来的信息忘光光,就当从未知晓过这些秘密。

村口传来动静,刘季立马起身请示,“娘子,我去看看是不是阿旺他们回来了。”

秦瑶颔首,“去吧。”对他的识时务很受用。

她确实不想与秦封相认,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不是秦封的妹妹,也做不到去找各种理由撒谎编织一个完美谎言,认下这个身份。

至于秦封那边是什么态度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是亲兄妹,必然对自己的妹妹十分了解,他肯定早已经发现她的异常。

要不然昨夜就不会三番两次来试探她,而是直接现场相认了。

“阿娘,来了好多官差!”

三郎四娘激动的跑进来,指着外头道:“阿旺叔带来了好多官差,那些歹人全被官差给拷起来了!”

三郎四娘一人一边拉着秦瑶就要去村口看热闹,歹人落网,大快人心呢。

“等一下。”秦瑶从两个孩子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冲堂屋角落里那一团招了招手,“你们两跟我们一起去,有官府为你们做主,不用再害怕这些歹人了。”

官府定罪还需要证人证物,这伙略卖人的罪恶行径,再也没有比狗娃兄弟两更清楚的。

然而,那团被褥却只是动了一下,就缩得更紧了。

秦瑶这才想起来,上公堂见官对两个乡下孩子来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别说是小孩子,就是村里的大人,城中的百姓,也是避讳见官的,能不进衙门就不进,只怕进去了就出不来。

秦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相公是举人,有他做主证,县令一定会秉公处理。”

“还有,现在你们两个不抓紧机会,一会儿多的是证人站出来,到时候还能不能轮到你们挣首功,可就说不好了。”

又等了一小会儿,那裹紧的被褥才有动静,狗娃拉着弟弟走了出来,怯怯跟在母子三人身后。

去的路上,四娘教两人一会儿见了官差要如何说话,不能怯场,也不能鲁莽,官差有问就答,不问就不答,以免多说多错。

狗娃看她教得如此认真,心下诧异,忍不住小小声问:“四姑娘,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还告诉他这些。

四娘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招招手示意狗娃兄弟两跟上,当先朝村口那群忙碌的官差们跑了过去。

嘴里喊:“官差老爷,这还有两个证人!”并用眼神示意狗蛋快点上前去。

他能在歹人手下求得生存,自然也比寻常小孩多了两分胆识,当即压着弟弟一起在那看似领头的官差跟前跪了下来,将独眼男这一伙人,谁是谁,哪个负责什么,哪个做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官差们一早接到报案,起先还不敢相信,直到阿旺拿出了刘季举人的证明,看有举人作保,他们这才出动。

此时一帮人跟着阿旺和七叔赶到野猫村,看着这满地的人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狗娃的出现,简直帮了大忙。

很快,官差们便行动起来,为首的全部铐枷,余下小喽啰男女分成两列,手绑起来,嘴堵上,一同拴在麻绳上。

被救出来的女人和孩子送上马车,一并带到衙门,到时候自有家人前来认领。

如此忙了一早上,直到午时,官差们这才将整个野猫村清算完毕,押着人贩,带着救出来的女人孩子们返回安县县衙。

如此大案爆出来,整个渝州都惊动了,渝州主城那边立马派了人过来,安县县衙又从各地征调人手,历时半月,这才将这一众略卖人全部缉捕归案。

期间,刘季和秦封作为举报人上了公堂,在衙门里待了两日,录完所有口供这才出来。

当然了,刘季可没忘记了娘子的交待,主城那边来了许多人,但凡是先前贴过悬赏的,他一个都没落下,经由安县县令作证,将悬赏金一一收进荷包。

眼看着刘季手上的钱袋鼓得吓人,安县县令都忍不住怀疑他此次举报纯属故意,而非他说的意外被骗受害。

感受到安县县令怀疑的目光,刘季揣好钱袋,回头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他发誓,他们真的是受害人!

入京之路还有很长一段,秦瑶一家没办法在安县停留等待结果,等刘季出了衙门,一家子继续上路。

孩子们似乎还在担心狗娃兄弟两,没有父母亲人,也不知道他们今后会去向何处。

殷乐轻拍过那一个个耷拉的小脑袋,乐观道:“放心好了,那可是两个厉害的小子,能从略卖人手里留下来,就算没有家人庇佑,他们也会好好活着。”

刘季在外赶车,笑着补充道:“从野猫村地窖里搜出来不少金银,到时候作为补偿分发到这些无辜孩子手上,少说也能混个一两百文,一时半会饿不死。”

“况且整个野猫村就剩下这兄弟两,那些田和土,还有屋子想穷也很难啊~”刘季语气不无羡慕。

不过

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小钱袋,比先前鼓了不少呢,倒也不用太羡慕别人。

论大方,还得是他家娘子啊。

看看,他不过是在衙门里跑了两天,帮她拿回总共一百八十两的赏金,她便直接赏了他三十两做辛苦费。

虽然这里面还有这一路上的伙食费在,但肉食可以让阿旺去抓,素菜可以让阿乐和孩子们路边休息时采,四舍五入,这三十两一文不少!

“嘿嘿嘿~”想想刘季都忍不住笑出声。

正笑着,阿旺骑马从车前经过,马尾巴甩了他一脸尘土。

刘季:“”

阿旺禀报:“夫人,秦家商队一直跟在咱们后面,似乎和咱们一道,要去打个招呼吗?”

两边一起合作抄了略卖人老巢,前两日秦封和刘季又一起到衙门作证,同吃同住两日,两边也算有些交情。

距离京城还远,一路上会发生什么谁也预估不到,要是能和商队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能省去他们许多麻烦。

被扣帽子

秦瑶想了想,同意了阿旺的建议,让他去问问商队的路线,看看能一起走多远。

阿旺得令,立即催马调头往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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